桔子与鱼

＊非典型失忆梗，灵感来源于《一周的朋友》

＊现代au，叶·沉默寡言·酒吧老板兼职调酒·安世x萧·七天记忆·无业游民常驻酒吧·楚河

＊ooc是桔子的锅，祝大家端午快乐呀~

 

“你知道爱上一个只有一周记忆的人是什么感觉吗？”

“是每周都被他如初恋般爱着的酸涩，甜蜜。”

 

Day 1

萧楚河睁开眼睛的时候，有一种大梦未醒的恍惚感。

他动了动脖子，肩膀处却传来一阵酸痛，他便伸手揉了揉，顺道打量起周遭的环境来。

 

这是一家酒店。他此刻正坐在内里一处柔软的沙发上，不知为何歪着脖子睡着了，醒来的片刻有些不适感。

 

“楚河。”面前一个调酒师打扮的人走了过来，听他的语气好像是熟人，“困了就回屋去睡。”

 

萧楚河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，是人群中引人注目的那一类型，他搜刮着记忆，却想不起这人是谁，便直接问道:“你是谁？”

 

对方似乎愣了愣，又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表情，他嘴角噙笑，压低声音说道:“我是叶安世，这家酒店的老板，同时也是你的监护人。”

 

监护人?萧楚河心中惊异，看向对方的表情带上了怀疑，他紧了紧手臂，质问道:“你莫不是在骗我，为什么我对此一点记忆都没有？”

 

对方叹了口气，伸手放到他头上，无奈地问道:“你现在还记得什么吗？”

 

你现在还记得什么吗？

无异于晴天霹雳，他尝试着在脑海中搜寻记忆，却发现一片空白，关于自己，关于叶安世，关于所有。

 

他攥紧了拳头，脸色苍白，一股源自未知的恐怖情绪占据了他的身体。头上放着的那只手传来阵阵温热，带有一点安抚作用。

他仰起头，弱弱地问:“我是谁，我可以相信你吗？”

 

叶安世手往下移，捏了捏他的脸颊，轻柔柔地说:“你叫萧楚河，无业游民一位，你不必强迫着自己去相信我，你可以用你的眼睛去看，去判断，再来选择要不要相信我。”

 

萧楚河接受了他的这番说辞，跟着人去了楼上房间休息。

他趴在柔软的大床上，将整张脸埋在枕头里，心中空落落的。

没有记忆的萧楚河，真的是萧楚河吗？

 

他掏出手机，点亮了屏幕。

星期一，北京时间，凌晨两点整。

 

他强制自己闭上眼睛，却还是睡得不安稳。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床上一重，似乎有人睡下。

 

翌日一大早。

他醒过来的时候感受到身边有陌生的气息，转过头一看，发现一旁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。

 

不对，并非完全陌生。

是凌晨见过的自称为自己监护人的叶安世先生。他在脑中快速捋了一遍昨晚的对话。正巧此时，对方也醒了过来。

 

“早。”他微笑着对萧楚河打了个招呼。

 

萧楚河皱了皱眉，显然不太待见此时的情景:“你为什么在我床上?”

 

“唉。”对方叹了口气，转身抽开床头柜的一个抽屉，从里面掏出一个红本本给他看。

 

萧楚河看见红色封皮上的“结婚证”几个大字，张大了眼睛，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，却不敢相信。他颤抖地翻开结婚证，里面的两个寸照分明是他和叶安世。

这是怎么一回事?

 

“你造假结婚证?”

“……”

“这是真的？”

“没错。”

“可我不喜欢你。”

 

萧楚河一脸正经地说，还抓起对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脏处，跳动声平稳有节奏:“你听，我的心脏面对你不会狂跳，我对你，没有心动的感觉。”

 

叶安世抽回手，转而摸上他的脸颊，声音蒙上了一层沙哑:“楚河，你不是不喜欢我，你只是忘了。”

“忘了?”萧楚河觉得有点好笑，“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忘呢？真正的爱是融入骨血中，怎么会忘呢？”

 

叶安世别开脸，自顾自下了床，他离开房门之时轻飘飘地落下一句“可你就是忘了呀”。

似乎是自己的叹息，轻飘飘地，很低，却还是撞进了萧楚河的耳中。

 

藏了多少无奈悲痛，他听出来了。

 

Day 2

萧楚河先暂且接受了自己酒吧老板娘的身份，不过内心里仍有一丝抵触，便与叶安世约法三章。其中一条被标粗划红，尤其醒目的便是“未经甲方（萧楚河）允许，乙方（叶安世）不得要求对方履行婚约义务”。

 

叶安世看见这份合约时，迅速地扫了一眼，看到这条加粗划红的内容时，眉眼一挑，他故意凑近萧楚河，在他耳边轻呼低语:“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，你这要求，放在古代，可是要被……”

 

“浸、猪、笼的!”

最后四个音他咬得比较重，一字一顿地。

 

萧楚河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惩罚，听到这个类比，他一时忍不住笑意，眉眼弯弯，活络了整张俊秀的面容，看得叶安世一怔。

是了，这样生动的萧楚河，是他深深爱着的人啊。

 

经此一出，萧楚河默默给叶安世贴上了个孩子气的标签。

 

叶安世的酒吧是一家清吧，临近大学，所以客人多得是一些青涩的大学生，吧内环境氛围倒是不错，令人舒适。有纯喝酒的，也有观赏节目听音乐的。有时候叶安世兴致来了，也会上台去演奏几曲，可赢得了不少女大学生的欢心。

 

临近傍晚，酒吧里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。萧楚河安静地坐在吧台一角，说他是个客人吧，他又不点酒，若说他是酒吧员工吧，又未见他做事。

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，观察着他名义上的丈夫——叶安世。

 

叶安世不太爱说话，甚至连笑容都吝惜给客人一个。可这依然不妨碍他的受欢迎程度。

他穿着调酒师的西装，长身玉立，一手握着调酒杯，手指细长，骨节分明，他微微抿着唇，形成一道好看的唇线。

他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，像是一件艺术品，吸引人去观赏。

他站的吧台周围聚集了不少女生，各种类型的都有。

 

有火辣热情的女人直接伸手触摸挑逗他，叶安世面上却依然没什么表情，巧妙地借用调酒的动作离开了那人的触碰，动作间行云流水，一气呵成，不过转瞬，一杯调好的Bloody Mary便递到了女人面前。

 

女人伸手扯过他的领结，两人额头相抵，女人倒是很直白:“先生，约吗？”

 

叶安世目光越过女人落到萧楚河所在的角落，看到对方慌乱中移开的视线还有微红的耳廓，无声地笑了笑。他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背部，拉开两人的距离，又扯了扯右手衣袖，露出一截手腕，他拿起一旁的桌帕，擦拭着与女人面前的吧台，右手无名指上面的戒指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，款式简单却引人注目，他说:“晚上回去晚了，家里夫人会担心。”

 

萧楚河躺在床上的时候，给叶安世又贴上了标签:受欢迎，调酒的时候……很有魅力。

 

他扯过一旁的枕头盖到脸上。

动心是不可能的!

 

Day 3

晚上八点，是酒吧惯有的乐队演出活动举行的时间。可今天晚上却出了个小插曲，乐队的主唱重感冒，嗓子喑哑，是绝对唱不出声的。

 

侍应生一脸焦急地找到叶安世，告知了这个状况。彼时叶安世和萧楚河正在休息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，气氛尤其和谐。

 

“没有主唱……是吗？”叶安世右手食指轻点着桌面，似是在沉思。

萧楚河一直保持安静，努力想将自己摘出这个局面。

 

“楚河。”叶安世抬头望向他的眼中，语意诚恳。

 

啊……

当萧楚河握着话筒站在台上的时候，看见台下对方那双明亮的眼眸时，他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对方布的局。

 

当音乐响起的时候，他张开嘴，便有灵动的音符自他口中跳出。如涓涓细流，如林籁泉韵，穿过或嘈杂或寂静的空气，一路流向人的心底。

 

萧楚河突然明白了。

与记忆无关的，是本能。

 

他本能地会唱歌，他不禁想，他是否也本能地爱着一个人?

 

是叶安世吗？

 

台下的叶安世安安静静地站着，因为身高的原因尤其显目，鹤立鸡群倒是很贴切此刻的情景。

 

“我走过长长的一年四季，我总是想起你。”

萧楚河唱着与自己现实完全不符的歌词，瞳孔中倒影着叶安世姣好的面容。

 

那一瞬间，他恍若听见了一声鸟鸣，划破长空。

惊动了他的心。

 

当天晚上，他失眠了，听着叶安世均匀的呼吸声。

 

Day 4

世上能坦率地承认自己的喜欢的人并不占多数，萧楚河显然也是这类人之一。

 

今天的酒吧分外地安静。

萧楚河心不在焉地擦拭着酒杯，他在脑海中捋这几天同叶安世相处的事情。

从头到尾，依然没有总结出一个对他心动的合理解释。

 

“在想什么，这么入神?”

 

萧楚河吓了一跳，抬眼望去，叶安世正站在他面前。那人的手覆盖住了他的，本意似乎是想拿走他手上的杯子。

 

周身的淡淡烟草味和手背上传来的温热都让萧楚河有点不自在。他向后退了一步，摇了摇头，却没有说话。

 

叶安世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心，继续上前拿走他手上的杯子，道:“今天酒吧放假。”

 

萧楚河点点头，又有点疑惑:“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？”

 

叶安世脸上挑起一个玩味的表情，他俯身贴近萧楚河的耳边:“是啊，今天很特殊。”

 

末了，他还轻轻舔了一下对方耳廓。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，让萧楚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。

 

“不能直接告诉我吗？”

“不能。”

“要我自己想起来?”

“想。”

“如果今天一天过去了，我还是想不起来呢？”

“……”

 

叶安世嘴角微动，似乎牵起了一个浅浅笑容，他伸手搭在萧楚河柔软的头上，揉乱了他的发:“你能想起来是最好不过，如果想不起来也没关系，我都知道的。”

 

萧楚河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，路上几个踉跄。一阵酸楚袭上心头，他理解叶安世的那番话。

大概是说他已经习惯了吧，习惯了爱人的忘记，习惯了一个人，记得两个人的纪念日。

 

于是萧楚河开始拼命地想，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。

可直到凌晨，他也没在房间等来叶安世，也没能将在脑海中预演的无数遍拥抱道歉变成现实。

 

他想，等叶安世出现的时候，一定要先给他一个拥抱，然后对他说一句:

抱歉，一直以来让你这么孤独。

 

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，但明白总归是欠他这样一句道歉的。

 

Day 5

直到第二天下午一点，叶安世才出现在酒吧门口，他还穿着昨天那套西服，显然是一晚上没有回来。

 

萧楚河走近他时，发现他的衣袖有点湿润。

他张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，对方却径直略过了他，走到酒吧一服务员田雨身边，低头对他吩咐了几句，便上楼去了。

 

整个下午，萧楚河都没再见到叶安世一面。他如坐针毡，几欲起身又被理智压了回去。

 

萧楚河内心还在不停挣扎，田雨端了杯酒走了过来，他取下托盘里的酒，平稳地放在萧楚河面前，说:“玛格丽特，请你的。”

 

萧楚河双手握住杯身，礼貌地道了句谢。他发现田雨没有要离去的意思，反倒在他对面抽开椅子坐了下来。

 

萧楚河端起玛格丽特，贴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，先是一股甜味，滑过喉咙后，残留在口腔之中的便是一股酸涩。

 

他瘪了瘪嘴，表示不太喜欢这个口感。

 

田雨注意到他的小动作，想到自家老板白天的反应，便说道:“萧先生。”

对方的正经让萧楚河瞬间坐直了身体，他冲着对方微微点头示意。

 

田雨的目光落到桌面上的玛格丽特上，他突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:“你知道玛格丽特的故事吗？”

 

萧楚河诚实地摇了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

 

田雨并不意外他这个反应，顺口开始讲述这杯酒身后的故事:“玛格丽特是调酒师Jean Durasa为了纪念他逝去的恋人所作，相传，他与恋人某次去野外打猎时，玛格丽特中了流弹，倒在了他的怀里，然后永远离去了。然后，Jean就用墨西哥的国酒Tequila为鸡尾酒的基酒，用柠檬汁的酸味代表心中的酸楚，用盐霜比喻怀念的泪水，以恋人的名字为它命名，永远怀念。”

 

萧楚河想了想，评道:“没想到它的背后有这样一个动人的故事。”

 

“玛格丽特在调酒师的眼中，就是爱情的化身。调酒师从不主动调玛格丽特，更别说为某人而调了，这都是有寓意的，你可明白?”

 

萧楚河微微侧耳，除了田雨的话，他还听见了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声。

 

“这杯酒，是老板亲自调的。”

 

当天晚上八点。酒吧亮起了柔软的暖色灯光，和着舒缓的音乐，特别温柔。

 

惯例的乐队表演在今天晚上有点不一样。

舞台上只有一架漂亮的黑色钢琴，和一个穿着修身的黑色西服的男人。他侧对着台下的人，将一半头发向后梳去，露出了好看的轮廓线。

 

他神情专注地盯着眼前的琴键，右手无名指的戒指泛着闪亮的光辉。他轻轻按下一个琴键，连接了无数音符，在这个空间自由地跳动着。

 

他富有磁性的声音低低地吟唱着，吟唱着他的求而不得。

 

借我十年

借我亡命天涯的勇敢

借我说得出口的旦旦誓言

借我孤绝如初见

借我不惧碾压的鲜活

借我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

借我一束光照亮暗淡

借我笑颜灿烂如春天

借我杀死庸碌的情怀

借我纵容的悲怆与哭喊

借我怦然心动如往昔

借我安适的清晨与傍晚

 

“借我怦然心动如往昔，借我安适的清晨与傍晚。”

萧楚河看着台上弹唱的叶安世，分明是第一次见，却万分熟悉。仿佛他在自己的心中，本就该是这个样子的。

 

萧楚河失去记忆的第五天，第一次那么急迫地想要拥有记忆，可以不是全部，他自认不是个贪心的人，他只想记得叶安世，叶安世和萧楚河的一切。

 

Day 6

萧楚河做了一个梦，一个模糊的看不清的梦。

 

他隐约记得梦里有湖水，有初升的朝阳，还有一个人，他还记得梦中的自己说了一句话:

你来人间一趟，要和心上人去看看太阳。

 

他知道，这话姑且算是出自于海子的《夏天的太阳》。他还记得原话是:

你来人间一趟，你要看看太阳，和你的心上人，一起走在街上。

 

萧楚河大概知道了，那个人该是叶安世。

 

他抓住在吧台边忙碌的田雨，问道:“这附近最近的一条河在哪里?”

 

田雨对他的问话一脸蒙蔽，但还是歪着脑袋想了想，告诉了他位置。

 

萧楚河在酒吧里转了一圈，没有发现叶安世的身影，又去问了田雨。

田雨无奈道:“我倒是看见老板清晨就出去了，只是我们打工的，哪有权力过问老板的行踪。”

 

萧楚河回到卧室，在屋内一顿翻找。

最后，他在放两人结婚证的抽屉里，发现了一本相册。

 

他坐到床上，将相册放到腿上，一张张地翻阅着。他发现，里面几乎全是他的单人照，每一张照片后面都用签字笔标了日期，和一句话。明显出自叶安世之手。

 

2012年5月1日

我第一次看见他，他靠在树下睡着了，怀里抱着一本书。

 

2012年5月10日

原来他叫萧楚河，楚河，楚河。

 

2013年9月20日

迎新晚会上他唱了一首情歌，很好听，也很好看。晚上去后台成功和他说上话，他叫了我的名字。

 

2013年10月1日

在校园里的街道上看见了他，我后悔没有上去搭话。

 

2014年5月10日

社团聚会上玩真心话大冒险，我输了，大冒险是对他表白。还好，他没有觉得恶心。

 

2014年5月11日

他给我发微信，喊我“男朋友”。

 

2014年9月20日

又一年迎新晚会上我为他弹钢琴伴奏，然后我正式对他告白。

 

2014年10月1日

正式交往后的第一次旅行——青海湖。

 

2015年7月1日

他出车祸了。

 

2016年7月1日

他醒了。

 

2016年7月8日

他失忆了，不对，医生说他只有7天记忆。

 

2019年5月1日

他说趁现在我还什么都记得，我们结婚吧。

 

2019年5月2日

他又用陌生的表情冷冷地问我:你是谁？

 

这是最后一张照片，上面并排放着两个结婚证。

 

萧楚河合上相册，转头扑进床上，将整个人藏进被子里。

 

Day 7

萧楚河看了看手机，凌晨三点。他摁开卧室灯，叶安世没有回来。

 

他在手机上输入一个地址，正是白天田雨告诉他的。

 

萧楚河出了酒吧，凌晨三点的街道上仍然还有不少在奔驰的车辆。他叫了一辆出租车，向着目的地而去。

 

约莫半个小时的行程，才到达了目的地。

他下了车，向着东方又走了二十分钟左右，面前才显出一条宽广的河流。

又沿着河岸向右边走了几里路，看见岸边躺着一个人，正是叶安世，他的身侧还倒着几个空酒瓶。

 

萧楚河蹲下身子，轻轻拍了拍他。

叶安世睁开迷蒙的双眼，神智显然还未清明，伸手就将萧楚河往自己怀里带，不由分说地寻到他的唇贴了上去。

 

他将人禁锢在怀里，说:“楚河，你来了。”

 

萧楚河想了想，应道:“我来了。”

“你记起来了?”

 

萧楚河摇了摇头:“只有些模糊的画面。”

叶安世又说:“酒吧放假那天，是我的生日。”

 

“我们交往后，你为我过的第一个生日便是在这里。你还一路蒙着我的眼睛，说一定要给我一个惊喜。”

“不仅是惊喜，那样的美景，也是终生难忘了。”叶安世的话语中渐渐带上笑意，他继续道，“当你扯开我眼睛蒙着的布时，我先看见的是你，你眉眼弯弯，俊秀的容颜上映着灿烂的光辉，而你的身后，有灿烂千阳，光芒万丈，恰似美神在人间。”

 

他拥着萧楚河从地上坐了起来，伸手指向河面上一轮缓缓升起的太阳，在他耳边念道:“你来人间一趟，你要看看太阳，和你的心上人，一起走在街上。”

 

萧楚河恍惚看见眼前的河流与多年前的重合在一起，被朝阳染红了大半的天空落在湖面上，形成半江瑟瑟半江红的美景，清泠泠的江水泛着耀眼的光辉，流向远方，滔滔流过了不知多少个春秋。

 

萧楚河在他怀里转过身，与他面对面，他抬起糊满了泪水的脸庞，颤巍巍叫了句“和尚”。

 

不过一句和尚，却让叶安世瞬间红了眼眶。他曾经参加学校晚会的时候演过一次和尚，萧楚河自那之后，私下里便总叫他和尚了。

 

“楚河，你都想起来了?”

“和尚，我又让你受委屈了。”他明明是笑着说这话，却让人觉得悲伤。

“和尚，你累吗?”

“你每次用陌生的眼光陌生的语气问我是谁的时候，很累。可是一想到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又很心疼。”

“我明天可能又不记得你了。”

“但你总会有一个瞬间，会记起我。曾经你有一个七天记起了三分之一，也有一个七天完全没记起，但你现在又完整记起我了，为了这么一个瞬间，我可以一直等下去。”

“和尚，就算我不记得你，我也会再爱上你的。爱你不是我的记忆，是我的本能。”萧楚河凑上去，亲了亲他的脸颊。

然后与他额头抵着额头，慢慢地说:“请你今后无论何时，直到永远都喜欢我。”

“我一生一世都会喜欢你，直到这颗心不会跳动为止。”

 

他们在河岸上，红霞下交换了一个个深情的吻。

 

Fin.

后记

当又一个七天来临，萧楚河又失去了之前的记忆。

 

田雨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疑问，凑到叶安世身边问道:“老板，老板娘有恢复全部记忆的一天吗？”

叶安世停下了调酒的动作，顿了顿:“或许吧。”

田雨又说:“老板我真佩服你，对老板娘始终如一。”

叶安世苦涩地笑了笑:“我曾经也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，可他总能在那时让我感受到一点爱意，我又怎么能放手呢，后来我就想……”

“不若把每一个七天都当成一个轮回来过。然后我啊，就每周都是他的初恋了。”

“初恋呀。”田雨说，“那真是酸涩又甜蜜，总是让人难忘。老板，你真浪漫。”

 

浪漫。

叶安世在心底默默念了一遍。

他想，你错了，浪漫的人不是我，是他。

是他每周都把我当成他的初恋。